關切

每個孩子都像是蒲公英的種子，該讓他們學習飛翔，他們才知道自己可以飛到多遠


從台北參加研討會回來了，
打開郵件，看到一封家長寄來的信件
短短的內容，訴說了家長對孩子的殷殷期盼
原因在於這回的段考
班上的百名內人數從一年級有5、6個人
銳減到國二第一次段考只剩下1人
家長覺得這樣的狀況若持續下去，
到基測時，狀況將慘不忍睹
家長懇求家長們的意見
期盼能共同幫助孩子們成長、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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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看完這封信心情是沈重的
一直以來，我幾乎可以說是對班上的成績沒有太多的要求
我總認為，教人比教書更加重要
所以，我會要求的是掃地有沒有好好掃而非課業的成績
我會在乎的是你作業交了沒，好好寫了沒？而非你今天考幾分？
我會希望的是他們放學好好去打場球、跑跑步？而不是趕著去補習？
我會在意的是，我能帶給學生不一樣的視野，而非升學一步而已
一年下來，學生也爭氣，沒有過份亮眼的成績，但就是一個穩健、平均的成績

但國二第一回的成績考出來，國文老師便憂心地告訴我，
班上的國文很差，好多人不及格
甚至連最高分也不過爾爾
我聽了，才驚覺學生不夠認真、用心，也不夠紮實地做學問
但我更深層地反省是，『我身為導師，是不是做的太少？』
每個中午陪伴著孩子補考國文、英文、理化
說實在的，意義到底在哪？我有時會這麼想著
我真的很希望孩子們中午別補考，
利用中午好好休息下午好好上課豈不是更好
但每天還是有十多個人要補考
中午根本無法讓大家休息
這根本就是本末倒置
但源頭來了，回家為何不背熟？
來學校才在背誦，無怪乎會不及格
學生回答我：『回家根本沒時間再準備明天的考試了！作業、補習早已佔據了大部分的時間』
學校的作業與補習班的作業加成起來
真的非常可觀，學生那有那樣多的時間完成呢？


讀書這檔事若弄得變成強迫豈不是無趣
當學生被訓練成考試機器豈不是變得索然無味
這是我不想要帶著孩子們走向的路子
但眼看著成績一路下滑，我還是投降了，
大發脾氣，孩子們卻不懂他們做錯了什麼
他們真的不懂，老師為何要那麼生氣
我想，我自己也不懂，
生氣，到底能改變什麼樣的結果
生氣，會讓孩子們害怕而開始唸書嗎
班上孩子們從不是為我而唸書的，我深信
他們很努力吧！我到底有沒有看到他們在努力？
我卻自以為，發了脾氣會讓他們想要唸書
可笑哪！我！


國二、國一的孩子，眼神中仍然充滿著璀璨、有活力的光芒
我倒是很害怕看到孩子們國三時無助、渺茫的眼神
偶而會說說嚇人的話，告訴孩子們要珍惜國一、國二的快樂時光
偶而，也會要學生們警醒一下自己，別太懶惰
國三課業繁重，現在都顧不好了，那國三可怎麼辦？
但他們真的想顧好吧，但就是那種力不從心的感覺
太多科目要背誦、要記憶、要理解，誰來幫他們？
回家之後，沒有人可以詢問，誰來幫他們？
前幾名的孩子，對於讀書的無方向感，誰來關心他們？
找不到讀書的樂趣，每天無窮盡地考試
誰來幫幫這群失根的孩子
我，盡我最大的力量來協助他們了
但我不是鐵人，我沒有三十六小時
我也會累，我也會無助哪！


考不好，就還有進步的空間
孩子們夠難過了，我還要給他們什麼壓力
他們一直都是很棒的孩子，只是還沒找到讀書的方法
我對他們還是有信心
跌倒了，就站起來
讓他們知道一些現實的殘酷
知道自己不夠努力的現實
真的，沒什麼不好
家長們，若你們可以的話
可不可以也多關心一下您的孩子
陪伴您的孩子一起讀書、寫功課
這才是解決之道哪！


別補太多的習，把最基本的搞好
這才是我最想告訴孩子們、家長們的話
養成自動自發的學習，才是孩子們真正要學習的
百名內的迷思，我也會迷惘
數字會說話，我啞口無言
說我們班不夠頂尖，我真的會難過
但我們是有實力的，只是我們班不夠努力罷了
還有很多智慧可以發展，讀書不是唯一
我不想做個只著眼於成績的老師
我看到班上孩子的美工天分、演戲的天分、管理的天分、運動的天分
那不都是很棒的天賦嗎？
我們都太狹隘，學生只能循著一模一樣的路子
發展出名次唯一的思維方式


我，還在抵抗，還要協調，還要想著如何解決
迷惘、矛盾、無措
教育，該領向我們走向何方？